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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四章 大泽龙方蜇,中原鹿正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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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他不是靠信仰征服世界的,这本叫做《世界舆论》的经书,就是他用刀抢来的。

    刀才是他的根本,是他的根基所系。

    他是中国人,根在东方。

    明年是庚子年,双春立闰,日出如岁。

    今时江南仲夏夜,桂飞月下梧桐,商贾驾鹤扬州,秦淮商女犹歌。

    此时北国,千山红遍,万里凉秋,一片山河萧瑟,雁又走,狐守丘。

    大树要稳,根就要深,根基之所系,亨利北,势不在南。一把秋刀杀尽千万繁花,是为了以待来年,草长莺飞……

    大泽龙方蜇,中原鹿正肥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元好问赴试并州,道逢捕雁者云:“今旦获一雁,杀之矣。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,竟自投于地而死。”

    故此,摸鱼儿,雁丘词始有。

    君应有语:

    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

    横汾路,寂寞当年箫鼓,荒烟依旧平楚。

    千秋万古,为留待骚人,狂歌痛饮。

    来访雁丘处……

    防川,一行大雁排成人字,从咸水湿地上振翅飞过……

    “一九七九年,那是一个春天……”

    一条无篷的小舟走布满莲叶的湖上划来,舟里收音机正播着歌,“有一位老人,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……”

    “东哥。”

    舟头,一个光着脚丫,裤管卷起的十八九岁小子,一手提着用水草穿着的鱼鳃的两条大鱼,一手朝岸边挥动,浅晒色的脸上一口白牙,满脸欢快,“鱼儿来啦。”

    “咋又是鱼?”

    岸边扎着四大一小四个帐篷,几辆怪模怪样的摩托或是车就停在一旁,一个正在用皮管冲刷履带污泥的青年,闻声朝身后湖上望了过去,一见之下脸不乐意了,“连城,今天的清蒸狗又变清蒸鱼了吧?”

    连城闻声不好意思的嘿嘿一乐,又理直气壮的嚷嚷了起来:“你们太能糟介,守村都没狗了,亲爸爸上城里寻去了,我估摸着今天是回不来了,玛让我先送几篓子鱼,让你们先对付着。”

    连城姓赫,这里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,属于珲春管辖,但是离珲春市区很远。珲春辖区五千多平方公里呢,入防川就离珲春六七十公里了。

    这里比“东方第一哨”边防哨卡都远,图们江入海口的盐碱江滩湿地,与荷兰一样的低地地带,毗邻日本海。

    有两个“东方第一哨”,一个位于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界的乌苏镇哨所,老胡提的“英雄的东方第一哨”。

    防川这个是后来老江提的“当好国门卫士,固我中华边关”,也叫“东方第一哨”。都是大老总嘛,讲话没有不重要的,开会没有不胜利闭幕的,让谁当第二都是不合适的。

    防川原来是块飞地,包括唐努乌梁,不是割让地,是位于俄国境内的中国领土。

    这是俄国承认的。

    西方拿国土交易是很正常的,南美与太平洋岛国,很多国家的国土就可以买,还可以包税建自治领。

    南美就有很多天主教教徒建立的国中之国,英国拿一堆岛换驱逐舰的时候都有。

    阿拉斯加就是美国从沙俄买来的,西部是从墨西哥强买的,南部与东部,五大湖很多地方是从法国买来的。

    美国这点有意思,一向是打一巴掌,喂个甜枣,国土即便是抢来的也付钱。

    因为抢来的土地有争议,“天命扩张”是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可是,变成财产权,苦主要再想要回去,那美国商人们就要急眼了。

    私人财产,神圣而不可侵犯!

    俄国也是这样,它重视的是尊严,土地不当回事的。

    包括什么北方四岛,不是不还日本,俄国都还了俩了日本不要,非一起要四个。

    日本器小易盈,苏联解体的时候俄国先给俩岛是为了向日本示好。

    结果日本跟对付刚改开的中国一样,看不起俄国,要趁火打劫,四个全要。

    那俄国就喊打包价了,结果日本又小家子气起来了,小贩一样,老想还价。

    结果越还价,价反而越来越高,就没谈拢。

    时来天地皆同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,窗口期一过,往事不要再提,人生已多风雨!

    如今日本别说四个岛,拿俩岛,半个多世纪了,一个岛毛都没有。

    北方四岛只在日本的历史记忆,嘴里,与地图中,现实中啥也没有!

    俄国就一直想跟中国换块地,国土中间有外国一块地算怎么回事?只不过中国一直没理。

    国土问题牵涉太大,划的再多,不可能把瑷珲条约等一堆条约划的地全划回来,不可能达到当初尼布楚条约划分的范围。谁谈都是吃力不讨好,除非让康熙带八旗兵去谈。

    否则,怎么谈都是落埋怨,不敢扛枪去收复失地,不代表不敢喷谈判的人。

    敢谈疆土问题,就是敢担责任。战争还有输赢呢,敢打就是魄力。比嘴上开疆,行动中的鸵鸟强。

    中俄就是在九十年代初,进行的领土磋商划界。苏联刚解体,毛子正懵着呢,自信崩溃,找不着北。

    这就是最好的时机,时有风,就要乘风起,时有浪,就要踏浪而行,这才叫奉天承运。不像日本个傻波伊,得陇望蜀,居然会看损益表了,还讲价呢,见小利而忘大义,鸡飞蛋打。

    九十年代初,在东段,俄国就把挨着防川的4.7万平方公里俄境,划归了中国。2014年之后才正式沿边境一边竖俄式倒“T”字碑,一边竖中式“土”字界碑。

    赫连城目前身处的区域,属于延边朝鲜自治州珲春管辖,但是离珲春很远,几乎是安徽省会合肥到江苏省会南京的距离了。反而离俄国与朝鲜很近,西南挨着朝鲜罗先特别市,东北是俄国的克拉斯金诺。

    朝鲜族自治区,赫连城却是满族,赫就是满洲老姓赫舍里,“亲爸爸”是姑姑的意思,“玛”是爸。

    “老爸”这个词就是从满语来的,满洲仆人为了区别小主人与老主人,叫“老阿玛”“老爸爸”。与汉语中仆人对“老爷”的称呼一个意思,不是从港台来的。

    白话叫爸反而是“阿爸”,“老窦”是尊称,源自《三字经》中的“窦燕山,有义方,教五子,名俱扬”,粤港不叫“老爸”。“老爸”是“老爸爸”,“老佛爷”过来的,根子在北方。

    北方什么锡林格勒,科尔沁,哈尔滨,齐齐哈尔,绥芬河,瑷珲,珲春,图们江,乌苏里江等等等等,这怎么可能出自汉语。

    像是东北的嘚瑟,嘎哈,吧唧,埋汰,咋呼,估摸,忽悠等等,包括吃的“萨琪玛”等,不少就出自白山黑水之间。汉语本来就兼容并蓄,吸收了满蒙词汇,可满文没几个人会了。

    赫连城祖上是哪族不知道,后来是满族,再然后又成了汉族,为了考学加分又成了满族。

    可惜这小子太烦读书,上了一年半高中说什么不上了。民族是政治上的东西,银行又不给少数民族加息,挣钱靠的是他抓鱼挖藕的手艺。

    他就是来卖鱼藕的。

    起码早先是来卖鱼藕的,自从这片湿地河滩来了群奇奇怪怪的人。

    开始只是几个外乡人,开来几台车,扎了俩小帐篷,每天不是到处走,就是用三脚架架个照相机一样的东西,到处比划。

    他帮人采买时鲜,特别是会做一手好野味,跟人混熟了打听,才知道照相机叫经纬仪。光学的电子的,还有一堆全站仪,水准仪,测距仪等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
    这些人非常奇怪,最早的时候还没仪器,是来收鱼藕,兼推销农种,农药,农机,玻璃钢渔艇的,有事没事就跟乡亲们天南地北的聊。

    人非常和善,还傻了吧唧。

    卖个粮种农药都允许先试种,还帮乡亲们分析土地盐酸碱浓度,调配比例。

    连农机,渔猎艇,都让人试用一年,只要每周都写使用感受就行。每写一份,送一桶柴油。

    一年坚持写,到期农机与渔猎艇都不用还了,不想写又使用不满意,一年内随时可以退。

    谁疯了会退?不就写使用心得嘛,每周随便划拉两下一年就白得一辆农机。这买卖都没干黄,也是奇迹!

    围着周边鸟不生蛋的地界,推销了仨月免费农机,附近的人也都知道来了群和善的棒槌,傻狍子一样。

    后来,边防与一些政府的人过来,打听傻狍子们的事。

    之后不久,傻狍子就陆续多了起来,甚至还有毛子,南北的棒子,日本的土豆蛋子。一堆乱七八糟的仪器架了出来,有的跟激光似的,夜里能拉出几里地去。

    怪不得边防要打听这帮傻狍子是干嘛的。

    一群土棒槌的时候还不觉得,等洋毛子多起来,赫连城才觉得这群傻狍子其实挺洋气,也真的挺奇怪的。

    例如,后来不少傻狍子就不是从珲春过来的,也不是从关内来的。

    越来越多的傻狍子们,是从朝鲜南阳,罗先,罗津。从俄滨海边疆区,乌苏里斯克过来的。

    甚至,这些奇奇怪怪的人,后来还开来了贴着海飞的大船,是直接从海参崴过来的。